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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备】优美散文《故乡》17篇
探索文字的魅力,领略散文的韵味,让我们一同沉浸于鲁迅先生的《故乡》之中。阅读范文,不仅能理解作品深层含义,更能激发我们自身的创作灵感。无论是鲁迅的独特视角,还是他深情的笔触,都值得我们细细品味,深入学习。让我们在阅读中感悟生活,借他人之笔,描绘自己的心灵故乡。
守望故乡优美散文 篇1
记忆中的故乡,是那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城。小时候,高楼大厦并没有几栋,低矮的平房站立在街边,我们小孩子穿着拖鞋,光着脚丫,在院子里尽兴的玩耍。我们家搬进楼里比较早,对从前老房子的印象也记得不大清晰了,但小时候几乎都在奶奶家长大,奶奶家的老房子成了我记忆中抹不去的一笔。那时候,妹妹比较小,我抱着妹妹在奶奶家的院子里跑来跑去。奶奶家的院子里除了我们,还养了几只大公鸡,它们顶着红红的鸡冠,在院子里面四处游荡。那时候比较淘气,奶奶就总是吓唬我说:“你再不听话攻击就来啄你了。”这回我便成了落败者,被公鸡追着满院子的躲猫猫,害怕不小心被公鸡啄了一口。从此,有公鸡在的地方我变得老老实实,就这样,我把搞小破坏的战地转移到了奶奶家的菜园子。菜园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栽种着一些豆角,大葱,玉米,向日葵等作物,自家种自家吃。最喜欢的要数那两棵沙果树,自有印象起它们就一直栽种在园子的一旁,每年夏天,树上都会挂满大大小小红彤彤的沙果。小孩子们淘气的爬上树去摘,我们这些太小的孩子则学着样子晃着树,也能捡到些摇掉下来的沙果。等果实结的差不多了,大人们约着摘下满树的沙果,边摘边吃,留下了一些给我们小孩子,剩下那些吃不完的,一批做成了沙果罐头,另一批则晾成了沙果干。沙果罐头随吃随做,做好的罐头晾凉后,沙果糯糯可口,酸酸甜甜,最适合嘴馋的小孩子和牙口不好老人们吃。沙果干保存的时间很长,上学时随意抓起一把,就成了孩子们一天的零食,有时大人们也用沙果干来炒菜,每次孩子们都大快朵颐,吃的干干净净。
再大一些,奶奶家里也买了楼房,但爷爷奶奶仍是更喜欢住在老房子里,这样我们小孩子的玩耍宝地才没有被剥夺。那时候大了一些,大概七八岁,约上三两个小伙伴在老房子附近玩耍。那时沙果已经吃厌了,我们喜欢上了另一种果实,在我们这里俗名叫天天,是一粒粒黑紫色的果实,天天没有人去栽种,都是自己汲取着水源与阳光,在空地上,杂草中,荒地里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我们边玩着,边寻找着天天的身影,吃起来甜甜的,那时天天就是我们免费而又最好获取的零食。吃累了,几个伙伴聚在一起开始在草丛里寻找蚂蚱,有时收获全无,有时战果颇丰。最幸运的事情无非是抓到了一只“扁了勾”,我们抓着它的后腿,大声喊着:“扁了扁了勾,你挑水,我喝粥。”那时候的叫喊着,欢笑声,能随着夏日的微风飘散到很远,直到飘散到每个人的心坎中永久地住下。
我的童年就是这样,处在九零后与零零后的交接时,那时老百姓家里还不如如今这样生活富足,科技也不是如现在这样发达,没有成堆的零食,没有电脑,更没有智能手机。那时候的夏天还是吹着风扇,吃着两角钱的老式冰棍,趿着一双拖鞋,便满世界的跑。家长不会强制小孩子没完没了的学习,也没有那么多的动画片可看。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有如乡村式放养的童年,现在每次想来,都觉得这段时光犹如珍贵的生命财富,在我的生活与记忆里,随着时间的流逝熠熠生辉。后来,我也知道了天天的学名叫龙葵,扁了勾又名中华蚱蜢。后来,我又几次吃到了天天,几次看见了扁了勾,却都已经逝去了当年的味道和乐趣。
童年的时光就这样匆匆而过,转眼间便已经慢慢懂事,上学学习,一切步入正轨。小学时,家里面都已经搬上了楼,奶奶家的老房子叔叔一家住了没有两年也卖了出去,我们再也没有老院子,菜园子可以玩耍。在学校里,我们开始接触到新的游戏,每天上课时盼过四十分钟,只为听见一声如打铁一般的下课铃声,一群小伙伴便一个箭步地冲了出去。女孩子们一般书包里都会装着各式各样皮筋,彩色的细皮筋,黑色的自制皮筋,找来一片空地撑起皮筋,三五个人就可以一起玩。“周扒皮,会偷鸡,半夜里起来学公鸡,我们正在做游戏,一把抓住周扒皮。打又打,踢又踢,看你还偷鸡不偷鸡。”一首首跳皮筋的歌谣,充斥在校园的角落里,缓缓回荡在岁月里。而男孩子们最喜欢的无非是弹玻璃球,还有一种打卡片的游戏,我们俗称“pia’ji”,有时我们女生也会去凑凑热闹,但总是被男生们赶出来,生怕我们搅了他们的竞赛。当然男孩子女孩子也有团结在一起的时候,每逢体育课,我们就会组织打口袋,几个男孩子带着几个女孩子分为一伙,看着口袋传来传去,恍如人生最快乐的事情不过如此了。
在我们四五年级的时候,电视机,电脑开始慢慢普及,我们开始看动画片,玩游戏。当时这些科技才刚刚进入寻常百姓家,动画片没有泛滥的剧集,电脑游戏也还没有出现网游。那时,热播的.“虹猫蓝兔七侠传”在孩子们中引起了广泛的喜欢,我们开始扮演里面的角色,小伙伴们每天在一起,仿佛剧中的武侠者维护正义,尽年少微薄之力做着好事。电脑游戏最开始百玩不厌的就是换装游戏,看着电脑中百变的小仙女,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时常,抓起一本郑渊洁的童话书,随着皮皮鲁遨游在童话的世界。有时又跟着杨红樱笔下的马小跳一起,怀揣着善良与梦想,一路向前。
每每放学后,我和一群小伙伴们有着一条秘密的路线,这条路上有着施工时堆在一旁的沙堆,成了我们每天放学的标志玩物。我们每天上沙堆,下沙堆,把它想象成一座小山,而我们在竭尽全力翻山越岭。有时,早上随手将一些东西埋在沙堆里,到放学时,小伙伴们再一起翻找出来,如获至宝。时常,拿着家长给的零花钱去买几袋臭干子,这一路上就再也没什么可以打扰到我们的心情了。就这样一条十几分钟就能到家的路线,让我们边走边玩,每天都需要三四十分钟才能到家。我们总是为这条秘密的小路和我们的小把戏躲过了家长而暗暗自喜,后来才明白,那年的暗暗自喜不过是家长心知肚明而放任我们的快乐时光。
再后来,我们这一群孩子都长大了,上了初中,考入了高中,最后奔向了大学,分散在各地。故乡的模样,就成为了心中永远的惦念,故乡的那些回忆永远的随着家这样名词而刻印在心中。初高中的短短几年间,故乡发展迅速,建成了电影院,电脑也成了家家户户普及之物,智能手机遍地开花,wifi也成了家中必备。查字词再也不用买来一堆厚厚的词典翻来翻去,随手写下心得随笔也都随着电子版存储在电脑中,不用再像小时候买来一个笔记本,写下所有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藏在角落不让家长发现。后来的后来,故乡一座座高楼拔地起,商场一个接一个建起来,人们吹着空调,看着肥皂般的电视剧。我开始想逃离故乡,逃离这座目光短浅,毫无生机的故乡。
现在,我终于如愿而走出了故乡,然而,曾经那么想逃离的地方如今都变成了思念。认作他乡为“故乡”,从此故乡,只剩冬夏,再无春秋。
故乡的优美散文 篇2
我的故乡地处于甘肃中东部的一个小山村,典型的黄土高原,山连山、山套山是最真实的写真。群山环绕里的点点绿意,时常让我魂牵梦萦,梦寤思服,还有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环于群山的梯田,那一垅垅高高的梯田埂子上,饱经了岁月的风霜,原有的黄色肌肤染上了深深的黝黑。山坳里山坡上亦或山顶中的村落,原有的故乡美依旧存在,只是少了当初的土坯,多了如今的青砖红瓦。那一个个关于故乡大山里的传说,陪伴着我度过了天真无邪的童年,现如今总在耳边响起。没有离开故乡的时候,总觉得故乡只是一片贫瘠,甚至是一片荒凉,直到后来走出了故乡,每回一次,故乡的美,却让我倍增依依不舍,念念不忘。
时光荏苒,岁月蹁跹,那个大山的印记,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无论身在何处,始终不会忘了,我是那片黄土地的根。
黄土高原,那个大山深处里的故乡,有一座最高的山,名曰重天山,在山的绵延下,分裂出很多的小山脉,如黑梁洼,田野梁,十方山,扶龙山等,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小山,在退耕还林下,簇拥起来的点点绿意,像是大山温柔的儿女,静静的守护着大山里的万家灯火。重天山延绵出的两条环抱山脉,延续了远古的梦想,留下了古老的传说,狭长的山脉中间,孕育出了一方黄土地的儿女。生长出许多青绿,在蓝天白云与广阔的田野间弥漫;那里有梯田里的麦香,有瓜果蔬菜的芬芳,有玉米的金黄,有荞麦的曼妙,有洋芋的殷实,还有那传说映衬下,山野乡村的历史和文化,当夜色来临的时候,平静的小山村里,偶尔几处灯火,繁衍黄土地不尽的妩媚和安逸。
说起故乡的浆水,那可是散落在村落的每一户人家里,一个不大的瓷缸,却盛满了酸爽的浆水。掀开缸盖,从浆水缸里飘出来的'酸味,纯纯的,散发着蔬菜的酵香,浆水是故乡每一户人家餐桌上的必须品,无论严寒还是酷暑,只要吃上一碗清香酸爽的浆水面,浑身的那个舒坦,直叫人意阑珊。最美的时光是在一个日头下,一碗浆水面的陪伴,慢慢地地走向黄昏,西斜的阳光,照耀着尘埃,又来一碗浆水面,时光仿佛凝固在盛夏寒冬的每一个画面,恍惚间一切变得如此静谧和安详。那样的日子,一碗浆水,就是乡亲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面。
光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在故乡的平凡世界里,有着人性的美好和百姓的善良,那里有太多的温存,用语言或笑声,来证明一点底藴的历史和醇厚的文化。
故乡的庙宇,在晨钟暮鼓里以跃百年,一村一庙,就是故乡对庙宇尊荣的集中写照,那里有过太多的道家传说,无论是重天山,还是十方山,都集中体现了黄土高原古代庙宇的建筑风格。作为四房吴乡与河畔镇两交界处重天山山顶的无量祖师庙宇,相传建于南宋时期,香火兴盛,遐迩闻名,多少年,历尽沧桑,几度被毁,又数次重建。小时候,常碰到很多香客在虔诚中,延续着每个人的祈望和膜拜,无论严寒或是酷暑,那朝圣的路上,行者如一,络绎不绝,千年如斯,而那些在高堂大殿上的仙,伴着金钟的颤声,在山顶古刹传播大音希声的彼岸智慧。
其实,故乡半岔村就有很多的庙宇,各社有自己信仰的方神,太多的传说与由来,或许因为年代的关系,我了解得不多!对于我村里人们信仰的方神也只有一知半解,只知道那座山名曰扶龙山,方神庙宇供奉的神仙是龙王爷,至于建于何时,怎么由来,我不大知道。每年农历四月初八,便是方神庙会,也是村里最热闹的一天。迫于传说或是封建迷信男尊女卑的思想,女性不得入方神庙内,只不过那天村里的男子,无论是成年还是未成年,都会前来虔诚的跪拜,祈求家和万事兴。一方方神,保佑着一方人丁兴旺,一方风调雨顺。
“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在故乡,就因为这两句话,大山深处走出了无数个莘莘学子,兰大、北大、人大等,高等学府里都留下了他们四年的深造时光。山水的空灵,孕育着人性的向往,那些在求学路上的学子们,保持着千年如一的姿态,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求,无论身处何地,心里念念不忘的记忆中,还是故乡那片黄土地里泥土的芬芳。
在外面的这些岁月里,总是想起过去的事,对故乡热烈的怀念是近年开始的,每次看到故乡的变化,心里的感觉总是随着它的变化而起伏,欣然中这份深切的思念,总在不经意间流动!
故乡的美在人的心里,在每个灿烂的笑容中,抑或在家人团聚的浓浓蜜意中,人的幸福,应该在故乡的梦里,有一抹平平淡淡的模样,那是每个人需要的温暖。
优美散文《故乡》 篇3
绿,源自我心灵深处的一份唯美;绿,源自令我眼球深锁的奇迹;绿,源自那无穷自然昌盛的生命力;绿,也源自我那最幼小心灵记忆深处的回忆;我那深怀的,我那给我最大力量的,给我最先思维色彩的人间第一站,我的故乡。
万物总是红尘起,千姿浮乱总是情。回忆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怀,回忆又总是让人有着复杂的情感,一份心灵深处的悸动让我深深的留恋,爱,可能不尽其言,痴迷,可能过度夸张,一份来自我我内心不断地回忆与牵挂是我最大的倾注,梦里儿时捕鱼戏水,寻洞掏虾,看见那红彤彤的大虾,就连被夹着的小手也忘记的占时的疼痛,只是随后那蹦蹦跳跳,甩着手的动作给人很滑稽的色彩,周围的伙伴也不禁哗然一片。
故乡给不大的我很深的回忆,纵然几年的离去,现在的归来,看着我的周围,总是有着很深的思索,变化,变化,一切都变了,可以说一切都在发展,然而跟着心底的那一声声低喃,一声声的呼唤,我的虾洞不见了,我的那捕鱼的河里已经长满了水草,那深深的竹林在无尽的夜里已经无影无踪,我的朋友呢?左右瞧去,只有那源源不断的绿色依旧始然,高昂的树木,依旧直指那邃灭无际的苍穹,低芸芸麦芽儿,嚣张的占满整个铺张的大地,乘着微微的小风,舞动出沙沙的.响动,千里同奏,万里同音,声声无际,生生不息。
曲径的小路,幽幽的伸向远方,青青的草儿包围着那光秃秃的零星有点绿色的路面,时不时冲到路面的草儿也在人们无声的脚步下,坚强的反抗,一步一个根系。那砖块交接的墙缝里,还时不时的拥挤出一棵棵绿色的声影,那水泥浇筑的墙边,还顽强的呈现出小面积的神迹,有时你还能看见那屋檐上顶风的草儿,晃荡着瘦弱的身躯,在宣誓。
蓝天绿地,偶尔云烟嬉戏,轻松的空气,微微薄薄的荡漾着绿野的气息,那田边的尽头,略略的有着移动的身影,看似杂乱的绿野丛里,时不时波澜展叶的飞起只只不知名的鸟儿,平白的点缀着这份奇妙的生命的画卷。
离尘昨夜雨,今朝花艳眉,乡间冷瑟瑟,草木皆是非,往日的宁静在这时更加的展现,鸡鸣几家音,犬吠几家行,时不时人们偶尔的交谈都能传出很远,清晰的空气,靡靡的醉人,丝丝的冷意,让你不自禁的打个冷颤,皑皑的炊烟,盘旋着多姿的形态,醉入蓝天,恍如幻世迷魂,美无言疑。
故乡的情调充满着静的味道又不失生的气息,徜徉着静谧的温暖,荡漾着憧憬的轮盘,徘徊着绿色的弥漫,心,可动,情,可倾。
再回故乡优美散文 篇4
迎接我的是漫天的大雾,让我感觉很亲切。“山中无寒暑”,四季,大山里的清晨总有雾。雾里有“面沓子”和“馒头”(小蜘蛛网,沾上露珠,显得格外纤巧精细),它们你挨着我,我连着你,在草丛间,树梢上,绵延起伏,颇为壮观。雾里小鸟们,或浅吟低唱,或引颈高歌,或翻飞嬉闹追逐。还有山谷深处,那伴着回音的说话声……
蜿蜒的山路已被光洁的水泥路替代,我步履匆匆地往前赶。转过一道弯又一道弯。突然感觉不真实起来,可怕的静包围了我。眼前除了白茫茫的雾和雾里迷离扑簌的树影外,仿佛一切都在沉睡。就连路旁草丛中的“馒头”和“面沓子”都不曾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袭来,我渴望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影——那些早起上学的孩童和赶集的匆匆路人,或听到婉转的鸟鸣,和那耕地吆喝声亦或铁牛的轰叫!可是,整个大山沉睡了,除了我晃荡的身子和脚与地的磨檫声外,静得能听见心跳和露珠滑落的滴答声!在惶恐中走完水泥路,转进大山深处的泥土小道,已半腐烂的枯黄落叶铺散在地上,厚厚的,踩上去软软的。极细的哧哧声,夹杂叶子淡淡的清香和微微发酵后的酸腐味,让有些迷糊的自己更加迷糊起来……
我那熟悉的热闹勃蓬勃的大山呢?哪儿去了?
翻过最后一道梁。站在雾蒙蒙的山坡上,右边下去,是大队部,我的母校,多年前就被荒弃了。曾经的操场杂草丛生,教室破败不堪。沿左边被荒草掩盖的弯弯曲曲的细小窄径,再翻过一道小山梁便是生我养我的山湾湾!山湾湾里曾住着三四十人。由于人多地少,大人们格外珍惜土地。无论四季,田角地头都长得郁郁葱葱。“角头角尾栽一窝,家中养个闲婆婆”是他们的口头禅。
跨进院子前,感觉有些异样。院前的大片地里,庄稼自由地生长着。已过了收割期的麦子,焦黄的麦穗微微泛着黑,顶着淡绿色的小芽孢。杂草和玉米比高矮般健壮生机勃勃。虽然已是生机怏然的初夏,也透出一股萧瑟之气来。这块地因为得天独厚的地势,离家近,日头从早照晒到黑,是大妈家赖以生存之地。而种好的麦子,怎么可以烂在地里?
记忆里的山乡不是这样子的!小时侯,姐姐在医院里一住就是两月,爸爸整天守着,不能回家来拿生活必需品。每隔三五天,妈妈就要去。恰逢麦收稻种的大农忙时节,而弟弟还在吃奶。每当妈妈走了,我和妹妹看着狂哭的弟弟,守着他掉泪外别无他法。队上的人从不顾忌我们是超生子女家庭、被管制和批斗对象,大嫂子从自己孩子口里省下奶喂弟弟;我们家的麦子割在田里没背完,总有人默默地旋在树上不让它淋坏;大爹去世,大堂叔站在田边上一声吆喝,一会儿传遍全队,大家陆续赶来;还有,我家着火,队里的叔伯爷爷奶奶辈,自发地背来粮食,衣物和棉被……在外地打工的也打来电话问候……
加紧步伐,疾步跑进院子。大堂叔家的狗努力狂吠着,却被圈着,可能怕它伤着路人吧。他们家的`门禁闭,院子里散落的零星麦穗已长出青芽,挂着晶莹的露珠,煞是柔弱。穿过大堂叔家,幺堂叔的青砖瓦屋已换成二层小楼,盖着大窑烧制的青色大瓦,屋门紧锁。门前那丛我最喜欢的竹已连根拔去。院坝两边的石阶缝里,院中间石板缝里,小草们一丛丛地顽强地挺立着。显然已闲置两三年了,看上去倒也干净利索。显然,主人在离去时尽心打扫过。穿过幺堂叔家,便是大妈家,没怎么改变而显得有些破败。院子里一小堆麦杆和麦芒。屋檐下摆着两个小条凳,其中一个不规则地倒着。它们虽然都被雾气吞湿了,却也能看出很久没动过的痕迹,还透出主人突然离开的仓皇。而后面院子,原住着堂祖辈和他的五个儿子。堂祖一死,儿子们去了外地,再也没回来,房子荒废很多年,我们也很少去。远远望去,仿佛是垮了一半,而后,相继跨塌,成了废墟。以前,我们也住这,自从一场大火将所有烧去后,我们搬去河谷那被在外地安家了的主人遗弃了房子里居住。
我拎着手中的小礼物,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太阳已爬上山头,阳光倾泻下来,雾气越来越淡。淡淡的雾气化着一缕缕轻烟,缓缓游走升腾。院外的大树依稀传来喜鹊喳喳的叫声,幺堂婶站在竹林下清脆地叫着:“小灵子……”还有她狠狠地抛向儿子的话语,“读书?读啥书?你有钱就自己去读……”我便看见堂弟默默地从学校搬回自己的东西,拿起扫把扫起院子来。大堂叔搭着他那永远那么大而臃肿的黄包袱,和被磨损的破旧的十字医药箱,昂着头跨出院子。他的两位公子,便迫不及待地窜过来约我去屋后的石头上打牌;或者比赛爬树,亦或去河坝借放牛之机玩水、打仗。大妈家的姑娘和俩小子又在吵,有时因为几块零用钱,有时因为干活儿。大妈老以为她的幺儿子太小,有点钱也给他,好吃的也留给他,可就是不给他派活,还老拿大女和大儿出气。私下里,他们老是一边吵一边忙不停地干……一时间人声鼎沸,仿佛回到从前,我不知是去劝幺堂婶?还是要跟堂哥们溜出门?还是取笑一会儿堂姐堂哥?
几声狗叫传来,瞬间一切归于沉寂。
雾气已被驱散,金黄色的阳光暖暖地照着杂草丛生的院子。
屋后,柚子花开了,香气浓郁。父亲正赶羊子出门。它们毫不安分,伸着细长的嘴巴这里闻闻那边嗅嗅。竟然有三个幼崽跟在后面,它们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盯着我。有一只灰鹤色的小家伙摇摇摆摆地跺过来,半张开唇触了我一下便惊慌转身,一声长”咩“后匆匆蹦去妈妈身后,伸着脑袋撞奶包,吃几口又转过来调皮地瞧我一眼。另外两只寻过来和它蹦跳嬉戏——它们在父亲的带领下横冲直撞,展现着生命所赋予的活力。
“大黑”跳前跳后的半招呼半吼叫着领我进家门。老妈在灶上忙碌着,灶堂火正旺,红红的火光一明一暗地映照在后墙壁上,仿佛在舞蹈。两只猫眯似乎闻到了香味,一只站在楼梯口远远地盯着老妈讨好地叫着,另一只干脆绕着老妈的腿一边叫一边蹭着撒起娇来。老妈就像哄孩子般“知道你们饿了,煮熟了就给你们吃哈……”
转身一见我手中的东西和疲乏的神色,去过老院子了?
去了,没一个人!
你大婶娘患病动手术后,就轮流去了儿女家散心。大叔在村上卫生所晚上才回来。你幺叔全家都出去打工挣钱买房子——想娶媳妇,一见面女家就问有房子没?
那,大妈呢?她家的麦子都坏地里了!我见老妈有收口不说的意思,就急急追问。
唉!老妈叹口气,被女子儿子接走了……幺儿子成天不做事,还管她要钱。在外的儿女又不给她汇钱,自己攒了一千多元准备买肥料栽秧子的。她不给,就打。抓着她的头往墙上撞……绊倒了把脸哪嘴巴哪,踩脚下……派出所来了,抓走,放出来更加厉害……没办法,最后所长命女子儿子接她出去……
无论寒暑,大妈那干瘪的脸,忙碌瘦弱的身影一下子被泪水淹没。她不是扶贫户吗?
扶贫?她又不是精准户!就发点上海青菜籽,给十几个小鸡鸭而已。昨年还可以,给了两只小猪……老妈没说完,我借口去园子割韭菜,掩饰我已滴下的泪水。
屋后园子里,豆角成串地挂在青青的藤蔓上,细角上还挂着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略显肥厚的黄瓜们,湿漉漉的披着尖刺;火火的红旱菜,散发着特有的菜清香;捧着露珠的芍叶,青翠嫩绿地铺在地上。我蹲在地上,望着一点也没改变的大山,茫然地问;这是怎么了?!从“希望在田野”里,到“农民工”,我们走了大半个世纪,我们究竟走向何方?我们一直追求着的幸福,究竟离我们有多远?
一群鸭子,摇摇摆摆爬上院坝口,嘎嘎大叫着问主人讨吃的。老妈张开双臂,将它们往田里赶。看上去,她又苍老了很多。她怜惜我们孩子读书要大笔费用,而我又没个挣钱的定所。拼尽全力,栽种着土地,伺候着牲畜,营造一个充满生机的家。
岁月无情,他们终会老去,而这一切又将归于静寂。
后来,听说,幺叔因为年龄太大,挣不上钱。幺婶公然跟了别人……而她三十多岁的儿子,按揭了二手房,娶了个有精神病的妻子,传宗接代。
每每听到有人埋怨幺婶,她害了儿子,毁了家。
梦回故乡优美散文 篇5
在岁月的变迁中,故乡发生着变化,弯弯曲曲的土路变成了现在的水泥路,青砖黛瓦的旧房换成了一栋栋的中式楼房,乡村几乎旧貌换了新颜。许是怀旧,我倒宁愿故乡还是原来的模样,我不愿时光雕琢了它的容顔。
梦里的故乡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惜日的画面似乎已经在我脑海中定格。我仿佛看见童年的自己沿着那弯曲的小路走来,路两边大片已经泛黄的稻谷,散发着稻花的清香。我慢慢走近村庄,路边有一片海,人们叫它海子,源源不断的水源从妙峰山流下,使海子水源充足,鱼肥水美。轻烟渺渺的水面上,有戴着斗笠的人划着小船在打鱼,这景色好似江南的鱼米之乡。故乡这个古老的村镇座落在这样一片青山绿水中,四邻八乡的村民在这儿繁衍生息安居乐业,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宁静时光。
黎明即起,霞光万道中,一个小女孩手拎提篮于田间小径款款而来......多么亲切而熟悉的画面,这是记忆中的我。经年里的往事于记忆深处漫延,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沐浴着晨曦,走在田间地头,地里绿油油的麦苗上挂着摇摇欲坠的露珠,我闻到了田间地头花儿的芬芳。我看到少不更事的自己,童真无邪地在宽阔的田野里蹦蹦跳跳,我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怒放在田间地头。
村里有棵粗大的桑树,每年的秋天整棵树结满了黑色的桑果,我常常爬到树上摘桑果,甜甜的桑果甜到了心里。快乐无忧的往事总于记忆深处保留,梦里的我就这样跑着,跳着,快乐着.........不知过了多久,猛地从梦里醒来,泪湿一枕,不是快乐吗?可我为什么会在梦里流泪?也许,潜意识也会入梦,毕竟,岁月中,现实给了我们太多的无奈和忧伤.....又也许,我们永远也回不到那个纯真的年代,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里。
随梦,推开时光的大门,缓缓走进回忆,过往的人情风景画面栩栩如生出现在脑海中。往事遥远得看不到尽头,仿佛过了几生几世,思维虚幻于飘飘渺渺中。春去秋来,路边的老槐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人们的故事在年华里不断更替,海子干枯了,故乡的山水,黛瓦上的炊烟人家都付与了似水流年。在时间的长河里,在我不经意间,亲人们走得匆匆,当我日渐成熟欲好好珍惜孝敬他们时,却再已寻觅不到他们的踪影,触摸不到他们的温暖。包括村里那些慈祥的长辈,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此刻,体会得淋漓尽致,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我再也找不回亲人们,再也找不回童年的自己,只剩岁月的苍桑在心里碰撞。
人去屋空,那些温暖的记忆,涩涩的酸楚和飘浮的往事在心里沉浮。常常怕人说起故乡,只要有人说起故乡,我就会闭口不言。我怕,故乡越说越远,远到触摸不到亲人的温暖。只要有人说起故乡,心里就会默默地下一场雨,故乡犹在,尘音已绝,残亘断壁,哽咽无语。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走进故乡,我不敢踏上这条无人等候回家的路。亲人故去,再回乡,已成过客。多想时光且住,人间不再有别离,多想故乡还有一间温暖的小屋可以栖息。还有等候自己回家的人,想念烛光里的奶奶,想念父亲!
时间越久,越怀念年幼时乡村的岁月。幼时,因为父母工作繁忙,曾经把我送给在家乡的奶奶抚养。在乡下,奶奶带着我相依为命地过了两年,幼时的记忆轻浅,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特殊的片断。我记得,自己跟着奶奶收割过五谷杂粮,白天,跟着奶奶去田里收稻谷。当然,那时的我什么也不会干,只在田埂边上采花儿玩而以。夜晚,我和奶奶在油灯下搓玉米粒。奶奶说我是很乖巧的那种小姑娘,说我很听话,从来没有给她惹过事。记忆中,那会,老家没有电灯,没有玩具,没有糖果。幼小的自己,并不知道贫困富余的概念,能够吃饱喝足就觉得幸福快乐了。只是年幼时体弱,常常感冒发烧,奶奶会背着我去卫生院看病打针。奶奶温暖的脊背从那时起,就烙印在了我心里。老家清贫的`环境虽然没有给我优厚的生活,但没钱总有爱,祖辈们给了我情深似海的爱。这种割不断的亲情之爱刻在了骨子里,融在了血液里。
想起家乡,就会想起父亲,父亲是最让我心疼的。父亲是我不愿触碰的心中的痛,我怕触景生情,我怕泪眼迷离。父亲从小没有父爱,是奶奶把父亲养大的。祖父曾经是黄浦军校毕业的军官,戎马一生,后战死于和日军的台儿庄大战。祖父生前要求奶奶一定要让父亲读书,奶奶在祖父逝去的岁月中,终身未曾改嫁,一辈子就这样守着父亲孤独寂寞而过。生活即便是再苦,奶奶也坚持供养父亲读书,难以想像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抗战年代和解放初期是怎样熬过来的?我两位至亲至爱的亲人啊,每每想起,都让我心疼不已,后悔万分。我悔,子欲孝而亲不在!细品自己半生旅途的蹉跎坎坷,更加深深体会祖辈的不易,他们的艰难困苦,他们的孤单寂寞,是我们现在的人不堪忍受和难以理解的。
在奶奶和父亲故去的这些年中,好多次提笔想写一些有关亲人和家乡的字句,以慰思念之情,但总未写成。有一种情,每当提笔,便会有一种刻骨的思念于笔尖萦绕,倾刻间让人情不自禁地痛彻心扉,泪水涟涟。眷念使回家的情结在心底滋长,而我已是有家不能回,我只能在落墨处,敲响亲情的声音。我只能把故乡熟悉的画卷打开,让思乡的情绪在画卷中漫延。忆故乡的謩霭斜阳,秀山明光,小桥流水,让乡音乡情在心间缠绵。我愿故乡入梦来,那样的话,故乡的路有人等,故乡的门有人为我开........
今夜,思念成殇,夜已深,愿故乡亲人还入我梦来!
梅雨故乡优美散文 篇6
黄梅时节,细雨殷勤,独倚在窗台,聆听风雨吹过。这雨,绵绵无期地漫过春夜,散入风中,涨满村舍间零落的池塘。湿润的寒风,吹起心中阵阵的离愁,思绪便在此刻逸散。漫天的雨丝模糊了时日的足迹,视线就像一盏摇曳的烛光,踟蹰在飘雨的苍穹,却划不破垂雨的天幕。伸手探过窗台,轻掬那飘飞的雨丝,就像聚拢一腔透明的离愁。
黄昏时分,故乡的石径出奇的清幽。信步走入雨帘,沿溯石径的曲折,绕过村舍,穿过横卧在浅溪旁的青石桥,任细碎逍遥的脚步,踏破那一派潮湿与沉寂。桥下流水桥上人,今日重逢,却相顾无语。犹恐是一袭幽梦?
行人匆匆的足迹磨平了石桥密致的凹凸,如丝的细雨就如镜面平展其上。石桥两侧鳞鳞的斑纹也收敛了昔日的幽暗,聚集着雨丝的光亮。点点的雨珠缠绵在石桥的边缘,悄无声息地滑入浅溪中,杳然而去。几株青翠的溪梅向着竹梢稀处,伸向石桥的另一端。青黄相间的梅子挂满婆娑的枝条,细致的叶片交叠在湿漉的雨汁中;雨丝滑过青绿的叶片,缓缓地凝聚,聚到梅子的最尖处,滴落,渗入故乡的土壤。
是雨丝的'漫过涤净了梅子的青绿?是圈圈的雨水划出了梅子圈圈的黄晕?此刻却只愿心似梅子,也有被成熟的色泽爬满的时候。
走过烟雨中悠悠的青石桥,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忽然想起古人的一首词:“幽径无人独自芳,此恨凭谁诉?似共梅花语,尚有寻芳侣。着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古人在寒冬里寻觅梅花的幽香,可是,会有人于梅雨正浓时,怀着一腔离愁,用心拾掇那湮没在梅雨中的微微黄晕吗?
离愁正浓,梅雨正潇,回首梅雨浓尽处,应是故乡。
故乡的水井的优美散文 篇7
想起故乡的水井,便想念起故乡的水伯。每当风雨过后,他都要拿着一把扫把来到井边,将水井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几十年如一日,故乡的水井始终保持着纯洁。目前,我尽管生活在大西北,但是,在我的脑海里,常常梦起故乡的水井与水伯,走路时也不断的想起他们,与朋友骑马在大草原上奔驰时,也曾经轻轻地唤过他们。是的,他们是我生命中的两个小世界,那么近,又那么远,永远没有休止地浮现、磕碰、漫游。在我的梦中,故乡的水井总是长着青苔,水伯总是弯着腰打扫。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原始。
九十年代初春,我从西大来到陕北一个小山村体验生活,又重新看到了水井。这一口干枯的`水井,又把我带回到故乡的童年坐的水井,沉湎于深远的日子。
童年时代,我常常趁爸妈不在家的时候,自己提着一只小水桶,到水井边打水冲凉,可是,水伯一见到我自己打水,他就走过来和蔼地说:“孩子,别自己来水井打水,以免掉落入水井。”说着,他一边帮我打水一边帮我洗澡,犹如自己的父母对待孩子一样。然后,给我穿好衣服送我回家……在他老人家面前,我表示不再单独一人到水井边打水洗澡了。可是,过后我又偷偷地去洗澡,又被他抓住送回来,一次、二次、三次……我再也不单独到水井边洗澡玩耍了。
故乡的井水是清澈纯洁的。当你站在井湄,把水桶慢慢的往井底扔时,自己的影子倒映到水井底下面真有意思。这时,你如果乘着这一刹那间的空间里看自己的影子,比在镜子里显得更加真实、优美。因为,故乡的水井是原始的,而原始使我看到了最真实的自我,没有半点虚伪。扔下了水桶,用力拉住绳子左右一摆,水桶翻了,水就咕嘟咕嘟的满了,拉上台湄,你看着装满清澈见底的故乡水,心里就像蜜糖甜蜜蜜的。当然,有时井水也有浑浊的时候,那是雨后水流进去了,不过,这种原始的井水总比城里自来水管里流出的水纯洁得多。
六月份,是南方刮台风的旺季。一次,十六号台风把许多树枝、杂草都刮到水井里,水伯为了打扫干净,使乡亲们天亮时能喝上清净的井水,天蒙蒙亮就点上马油灯来到水井打扫收拾,像打扫自己家一样的细心。他连干了几个小时,天亮时,乡亲们挑着水桶来到水井挑水时,这位七十一岁的水伯却倒在水井栏旁,再也起不来……台风,夺走了水伯的生命,不,是水伯为了乡亲们的生命而贡献出自己的余生。
虽然,水伯离开我们三十多年了,可是,每当我回忆起这一切,水伯朴实、无私的崇高形象与那清澈纯洁的故乡水井,心里就产生起一种敬佩、内疚、不安。如果我们都像水伯与井水一样纯洁清澈,那多好啊!
故乡我回来了优美散文 篇8
那年夏天,母亲含泪为我整理行囊,子夜临行时,母亲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儿子,出去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不要回来了”那年我十五岁。我读懂母亲的心思,那时,能走出去就是“脱离苦海”,出门打工或是做个小生意算是有能耐的人,母亲在乡里托人找关系,才让我踏上打工路,未曾想,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还记得村口那一条羊肠小道,晴时一身土,雨时一身泥,而这条路却是通往外面的唯一途径!虽然叫竹镇,却不见以竹子为豪的任何产业特色,金磁村的名字听起来颇有内涵,可掘地千尺也找不到一块矿石,尽管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各地,而这里毫无发展的势头!这,就是我的家乡。自南宋时起我的祖先就移居于此,历经千年沧桑饱受贫瘠之困却未曾改变对这片土地的眷恋!或许是习惯了平凡中的安宁,或许是迷恋于这里的山水风情······门前的小龙山是乡亲们心中的宝山,以山顶一条小道为界,一半属于江苏,另一半属于邻省安徽,山上松林茂密,村民们在农闲时,会去山上捡柴拾草贴补家用。小龙山也是我童年的游乐场,三五小伙伴常在林间躲猫猫、做游戏,夏天疯够了,便跑下山,跳入山脚下的红阳湖尽情地洗一澡,好不痛快!红阳湖由山泉汇集而成,水质清澈、甘甜,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的饮用水源,遭逢旱灾年,连安徽人都不辞劳苦翻山过来取水。
小龙山是一座神奇的山,相传,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曾于此阻击金兵,至今,小龙山及周边还残留许多古迹。小龙山顶有一汪泉水深不可测,说来神奇,这汪泉水位于小龙山的最高处,自古至今从未干枯过,当地人称作“仙人池”,旁边有一长石,叫“仙人床”据说,韩世忠伏击金兵隐于林间,正逢口渴,偶然发现此泉,痛饮一番小憩于长石上,醒来后说到“刚刚仙人托梦,此地为仙人所居,此泉为仙人所饮,此石为仙人所寝”。仙人池、仙人床因此得名。仙人池和仙人床名字只是一个传说,事实上这是地质变化的结果,仙人池其实是很早前的一个火山口,仙人床是火山喷发的产物,无论怎样,不得不承认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历经千百万年将这一切雕琢的如此精湛,这一汪泉、一块石富于人们无限想象!
小时候常随母亲上小龙山打柴,每到仙人池旁,母亲总会提起“三年自然灾害”的事,由于饥荒,好多地方饿死了人,我们江苏这边还好点儿,好歹能勉强度日,可是山那边的情况就不同了,那时“浮夸风”盛行,有的地方饿死了人都不敢向上级汇报。大伯家就住在上那边,属于安徽管辖。五九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大伯拖着骨瘦如柴的.身子,翻过小龙山来到我们家,有气无力地对我父亲说“兄弟啊,快想办法救救我们一家吧,你十岁的侄子已经五天一粒米没下肚了,这几天光靠吃点儿野菜,浑身都浮肿了······”当时,某些地方政府对饥荒灾情实行瞒报、虚报,还不许灾民上访也不准居家搬离······不能眼看着大伯一家饿死啊,父亲与二叔经过仔细斟酌,决定夜里偷偷地将大伯一家三口接过来······深夜父亲、母亲还有二叔带着村里五六个人悄悄来到小龙山顶,静静地等着大伯一家。母亲在仙人池旁,用石头临时支起土灶,将事先准备好的米和青菜放入硕大的铁锅里煮熟。鸡叫三更,大伯一家才姗姗来到,送行的七个人都是与大伯相处较好的邻居,大家七嘴八言地说“没办法,有人盯着呢,早不了啊,大家饿的实在是走不动啊······”母亲赶紧指了指大铁锅说“赶紧吃吧”。母亲回忆说,那口大铁锅里至少有四十斤青菜粥,竟然被吃的一粒米都没剩。大伯一家得救了,说起来也是因为小龙山,这一座山连接了两地情,时间不会将历史遗忘,只会令那段情更加醇厚。
这些年走过了许多地方,也看过很多明山秀水,心中最牵挂的还是家乡的小龙山、红阳湖。虽说曾经饱尝了家乡的贫困之苦,可是那种魂牵梦萦的思乡情愫却时刻呼唤着我!母亲已去世多年,临行时的叮咛却不曾忘怀“儿子,出去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不要回来了”!这句话饱含母亲对我全部的爱,也折射母亲太多的无奈!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家乡,你还好吗?小龙山,你还是那样俊秀吗?红阳湖,你还是那般灵动吗?······
故乡的记忆优美散文 篇9
我们村有两样东西是许多村子没有的。
一是苹果。30年前,陕北还没有大面积栽植苹果,我们村已经有了果园,那时还是生产队,1982年土地承包到户,家家有了苹果,果园就在窑背山上。那时流行元帅系列,“黄元帅”“红元帅”苹果远销内蒙古包头市、呼和浩特市,那可真牛。
二是蔬菜。我们村离镇上五华里,把小河水引到滩地里自流浇灌,种出了绿油油的韮菜、芹菜、黄瓜,红红的西红柿,让人眼馋。每逢集市,村里人拉着驾子车去镇上卖菜,换回毛毛钱用小包装着。可牛了。我爷爷是务菜高手,生产队蔬菜组组长。三五天分一回菜,黄瓜、茄子堆成垛,在老槐树下分菜,那可真壮观。家家户户提筐端箕领菜。孩子们围着菜垛子蹦来蹦去。务菜是我们村的传统,近70岁的父亲至今仍在种菜。
乡亲们搞副业的同时,也搞农业,坝地里种玉米,山上种小麦,粮食也没少打。我们村评上了省级文明村,村里办起了文化活动室,科开还扭秧歌,真热闹。
孩子们有自己的天地。夏季最好玩的就是游泳。大中午,三五成群跑到潭里,脱的一丝不挂,往河滩里一泡,那可真叫舒服。水性好的',站在石岸上表演跳水,有的还比赛憋气。玩的花样可多了。玩水的老滩有男女之别,不知情的跑错了就闹笑话。小时候,河水似乎很大,有沟就有水,现在溪流好像小了许多。几条小沟都没水了。冬天的河里也好玩——划冰车。那时,冬天特别冷,河水冻得厚。小伙伴们一人一辆冰车,冰车是用木板订的,腿上有钢条,放在冰上,小孩盘膝坐在上面,用两根铁棍一扎一划,向前行进。玩这个也有技巧,用力要均匀,手和身体要配合。玩久了,技术都娴熟。小伙伴们排成队你追我赶,从上游划到下游,有避开石头、窟窿的路线,领头的要把握路线。村子里有一个大坝,那里划兵车真是鱼入大海,可掉进去就没救了,大人不让去玩。拥有一辆双钢棍的冰车,曾是我童年梦寐以求的事。离家上中学后,还盼望寒假划冰车。
故乡的记忆犹在昨日,弹指间鬓角已有了白发,人生苦短,我们都是匆匆过客。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风景,认真过好每一天,不枉此生。
故乡行的优美散文 篇10
当年的玩伴一个也没遇见,年轻的都外出打工,村里只剩下老小。如今是家家用上煤气和自来水,生活环境较以前是大大改善。我家门铁将军把守。爸妈十六年前移居到江苏,这所房子就闲空在那里。去年哥哥让父亲回来翻修了一翻。简单的明三间宽敞明亮,却灰尘厚积蛛网绕梁。两头的邻居楼房高耸,屋前屋头的竹林早被邻居砍伐,当年我亲手栽的栀子花树也被戕害,所剩枝条无几,屋后是茂密的半人高的灌木,树木茂盛,行走困难。站在山坡上一片茫然,我努力的搜寻记忆中的家乡的模样,零零碎碎,许多断续的片段无法连缀,家乡的变化实在太大,于眼前仍拼凑不出当年生活过的痕迹。这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惆怅。明知道家里没有人,我千里迢迢回来为了什么?在外地这些年,我一直有一个愿望,要回来寻找一个远去的梦,寻找一个生我养我的根!这,眼前的一切却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失落。
在家乡的几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八月的家乡恰是金秋莘莘学子金榜题名之时,到处是喜庆声潮。战友中有从郊县城赶回来参加为我们设的盛宴,同学们一次次聚会,欢声笑语诉说着重逢的喜悦,畅谈夤夜更秉烛,这种热情的氛围让我十分留恋!置身于浓浓的战友情同学谊中。村里的家乡父老更是热情的感人,东家送来山珍,西头拎来土产,亲不亲家乡水,美不美故乡人!29号清晨天色尚朦胧,在我们动身回来准备出发时,乡亲们自发的来我家门前放了很多鞭炮和礼花为我们送行,那一声声,一幕幕让我动容。我热泪盈眶的挥手,感谢我的父老乡亲,感谢我的故乡热土,感谢各位同学。我把淳朴的乡情塞满行囊,带着真挚的祝福指向天涯。这情景将丰盈着我的回忆,也将温暖着我以后的每一个日子。
故乡的河优美散文 篇11
我轻轻的走在河岸,走在青青的绿草间,眺望河对岸那神秘的校园,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走进里面,走进那神圣的地方。
悠悠然的我停下脚步,静静的坐到了岸边大树绿茵下面,看着河水轻飘飘的在某个转弯处,轻拍着河岸,微微的溅起一些浪花来,想着河里的鱼儿多么的自由自在,有肥美的水藻和青苔相伴。
坐累了可以躺在草地,眼睛不停的转着,看向蓝天白云之间。闭上眼睛阵阵和风拂面,幻想、在这有幻想的年龄,于是思绪的飘飞:看见深山里绿林成荫,万千溪流汇聚,看到了山巅有一座座错落别致的亭子,好像还看到了电视里无数美丽的仙女成群、在云间、在梦里
清醒已是满天星星向我眨着眼睛,凝视天空没有流星划过,只有远处的灯泛着红光。
如今河已经经过人工修葺,只因为城市的.发展把原本清澈的水,变的不再清明。修葺的河道只为把污水分开,让人们能够看到水的清。
河,平平整整、四四方方,流水也平铺直叙,取代轻轻绿草的是人工的石凳子;用来乘凉的已经成为凉亭。散步于河道两岸十分便捷,一道小小的桥让大家距离更近。
故乡的河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化得让那些曾经变得不是很真实,但依稀间夜晚的风还是那个风,天空还是那个天空。不变的是昨天已成为今天的传说,今天也会成为明天的故事。
故乡的冬优美散文 篇12
刚一走出宿舍楼的大门,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从我的耳旁呼啸而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穿过林荫小道,猛一抬头,一轮金黄色的月亮悬挂在树梢上,皎洁的月光穿过缝隙洒了一地。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冬天真的到了!
上海的冬天除了冷还是冷,其它有关冬天的韵味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不曾留下一丝的痕迹,除了偶尔在早晨能见到一层薄薄的霜外,连一串冰珠子也找不到。此时我不由得感到一阵落寞和遗憾。
此时不由得想起了家乡的冬天。
我的家乡在遥远的大山里,哪里虽然没有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也没有闪烁的霓虹灯,但是却有一个完整的冬天。
每当秋菊开尽,寒梅待放的时,冬天的脚步也就近了。家乡的冬天通常都来得静,来的奇。忽有一天清晨,当你打开大门眺望远处的山峰时,你会惊奇的发现,不经意间枯黄的山顶戴了一顶雪白的帽子,山间还有云雾缭绕。
每当见到此景的人都会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不由得感叹一声——“下雪啦!”此时躲在被窝里的人儿,也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所打动,此刻严寒也无法抗拒他们想要起床的冲动,于是咬着牙,打着哆嗦,穿上冰冷的衣服,只为目睹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与山里的人们不期而遇,然而接下来的几天,真正的冬天才正式拉开帷幕。
经过深秋的洗礼,世界变得如此沧桑,寒风扫过,落叶飘零,有些树枝突兀的只剩下枝条,泛黄的世界,好不凄惨,唯独那松柏还保持着青春的颜色。在这个残缺的世界里,蓦然间变得变得一片寂静,甚至听不见一声鸟鸣,只有那潺潺的流水,还在永不停息的演奏着它那千古不变的乐章。
这便是大雪来临前的征兆。
忽一刻,一朵洁白无银的雪花从天而将,不经意间落在了你的手上,瞬间又化作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冰冰凉凉的。此时你的嘴角会微微上扬,抬头仰望天空,世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连远处的山峰都变得模糊不清。
渐渐的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变得密集起来,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从天而降,犹如千万天兵下凡,飘落在你的肩头,你的发梢,你的脸颊,一丝丝的冰凉脉动着你的心灵。然而世界仍然是一片寂静。
初到的雪花落到地面,瞬间消失无踪,仿佛这个世界它们从未来过。
大雪时而阵阵如鹅毛,时而阵阵如飞絮,无数的雪花轻盈落下,悄悄的停留在这个世界。
一宿之后,你迈着沉重的步伐,穿梭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的打开大门,一股寒风迎面扑来,虽然有些透心凉,然而你却因眼前的.一切乐开了花。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放眼望去,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里。竹子被雪压弯了腰,青松也披上了白色的冬装,瓦背上、石桥边、院子里也都铺上了一层洁白的地毯。
踩着玻璃似得雪,留下一串串童话般的脚印,置身于洁白的世界里,你的心也会渐渐的被它的纯洁所打动。
早晨起来,看到这番景象,可乐坏了孩子们,他们终于又可以堆雪人,打雪仗,滑雪橇了。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遇到这样的大雪,大人们的心理也是乐滋滋的一片,望着洁白的世界,他们必定相信来年一定是一个好兆头,于是哼着歌,炖一锅肉,打一壶烧酒,美美的大吃一顿,以此来庆祝大雪的降临。
雪终究是要化的,或许在你还未从惊喜中走出来,山脚下的雪已经悄悄的离开,不见了踪迹,于是人们又依依不舍的感叹道——“化雪啰!”
家乡的雪就是这样,来的快,去得也快。
然而,洁白的雪花不见了,却给我人们留下了另外的一番景象。“下雪不冷化雪冷”随着气温的降低,雪留下的水珠换作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珠,小河边,石桥边,山沟沟里,无处不在。有水的地方就有冰,像镜子,像珍珠,像小人儿······千姿百态,应有尽有。
从树枝上摘一粒冰珠,放入嘴中,在你的嘴中慢慢融化,淡淡的,凉凉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也开始渐渐的融化。
寒梅开尽,春回大地,冬天渐行渐远,春天慢慢靠近。
那一刻,樱桃花儿又开了!
故乡绵长的风优美散文 篇13
初春的山是宁静的,水是清澈的,村庄是浅绿轻柔的,而属于这里的鸡鸣狗跳都是随风飘浮着的。你只需要顿足或凝神,风就会洋洋洒洒从石缝中挤出来,从屋脊上踏过来,田野里铺天盖地闯过来,牛羊的背上翻过来,山坡上滚下来,也能温柔如丝地在发梢绕过来
一切颜色,一切流动的东西都可能精于变化,河流改道,铁块融化,让我们变老的岁月而固执的风一如往日模样,肩挑尘土,鱼游故水,随和地活在日月和星子之间,抱着一腔化骨的柔软。 欢乐,痛苦,寒冷,温暖,风始终在我所能接受的程度里,我对于故乡的理解也是缘于风,面对可以湮没灵魂的草色和多情奉献的土地,池中蛙虫的和鸣,冥冥的风的洗浴,你就像满怀安逸之情的'清教徒洞见,没有什么还能像故乡的风那样,悠然而熟悉地贴切了。
每一次回家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感动,那些亲切的面孔,瞬间堆起的笑意,随浓密的风会伴爱意一路吹拂。很多时候,即使我轻轻走过,那些长满丝瓜和牵牛花的小院落,还是不经意就会探出一些更为熟悉的问候,母亲在邻人羡慕的眼光中神采飞扬,完全没有了电话线里无奈的笼钟老迈。我知道母亲是十分想我的,她粗糙的手牵着我走在去老姨家的小巷里,风从前方吹过来,清晨单薄的空气里便已截然是老姨院内的月季香了。这让我追溯到童年晒谷场的阳光,少女时溪水边的清愁,成年后漂泊在外的辛酸,老姨听我读表哥信时的满眼泪光,都因了风的念起而重新鲜亮起来。 我是多么喜欢重逢的感觉呵,这些熟悉的风景,温和的人与天气,宛若深刻的印痕,源源不断地收藏着我的所有记忆,三十多年,无数个日夜,我蓦然才惊觉这片土地已赋予了我太多太多。
和我岁数相仿的年轻人过年后便四散去了天南海北的地方,村庄瞬息就老了,像我古稀的父母一样守望着短暂的相聚。除了果实,除了拔穗的希望,佛也牵不住渴望的来去,只是那些风播撒出的种籽们,可曾越过落满尘埃的浮世,回望过故乡?梦里是否也系有村口风的铃铛?
我喜欢风,我只需站在青砖的瓦房前,便可以欣赏到金黄、桔红、洋色晕染的桃花红,在山背后的夕阳里争相描绘着一幅美丽无比的画卷,山水兀自静谧。但这时,荷锄的草帽已摘下,窄街小巷的炊烟已升起,牲畜们在乡间小道上不紧不慢地往家赶着,那所陈旧的庙堂偶尔也传来调皮的孩童弹弓的响声,乌鸦喜鹊扑楞楞的嗔怪,晾在树叶下皱纹丛生的老人们那低低的私语,风才舍得还原着村庄曾经欢势的一些真相。
我的善感让我的夜晚不再寂寞,我不能忽略风,不能不关注那耐不住性的风,随着吱呀的柴门,化身为一缕缕一闪而逝的影子的风,它不停地在夜空里穿梭着,独舞着,它的轻灵促使窗前的树木前后左右地奔忙起来,叶子似漫天飞蝗般远去,在月光的镜子里,路与草与树都蛇般妖娆着。这一夜风很长,水样波澜地滑腻,像是一匹脱缰的小马驹,执拗地追赶着云层里月色的踪迹。花瓣落地无声,虫翼振翅嗡鸣,寺庙禅钟收拾善恶悄悄然隐匿我就这样钻在故乡的耳朵里,尽数享受着这些动听的歌吟,眼神里也不断盛满着欣然七彩的光亮。
无论从哪一个细节看故乡,风都是最默契的跟随者。外面的世界自是离榆树无限遥远,更不会以包容悲悯的心来替民谣把脉。年代分秒换新,一些从乡村走出去的人也学着把蹲在地上滋溜着面条的人叫老农,把包着红头布的女子叫老土,对于勤苦操劳的土地,这些称呼似乎是有所卑微的,但在很多地方,这依然已成为一种难以割舍的习惯流淌开来。村庄固执但不一定没有思想,所以城里人某些时候在乡村人的舌尖下也是不以为然的,菜高价买,奶高价喝,连几步的路程都离不开天价的汽油那是活在壳中的雏,哪还有自由?有农夫铲着脚板下的泥如是说。一番话别,我从丰硕的果园起步,苹果,梨子,杏,蔬菜,都是乡村五月里极其招摇的果实,往往这个当口,城市从这里钻营,乡村又向陌生处渗透,我开始止不住地怀疑起来,那些梦想的翅膀究竟是飞远了,还是飞近了?抑或是就在心间呢?土地是缄默失口的,我带着自己的答案任风从我身边掠过,这是以乡村的名义起歌,也是以故乡的身份召唤着游子的感恩。风的旅程是随时待发的,在你心思沉溺的一个小细节里,它随时蓄满着四季浓郁的香,纯朴大气的方言和悠扬的唢呐二胡儿,还有豆子玉米麦子的葱笼茂盛,农家人一声声汗水里的吆喝一笔便书写了故土雍容的酣畅。 我还喜欢看着土炕边父亲油光的烟袋,闻母亲锅膛里小米粥的香甜,我不得不相信,守护村庄的人是多么的忠诚,他们和这里的蚂蚁、蝴蝶一样活着,也乐于与金龟子和知了为伍,富也知足,穷也开心,一些多余的欲望在自然散漫的风中结束,像神灵智慧的取舍一样简略淡泊。
我背着行囊又将与村庄分向行驶,天俯下蔚蓝的身子抚慰我,风也来与我挥手作别,绵长的风呵,如村庄绵长醇厚的呼吸,落在我生命长途的山隘里经久不息,如影随形地爱着我,如我深沉地爱着它……
我是故乡的燕子优美散文 篇14
院内的那棵枣树仍在,只是更粗壮丰满,收留了近1/5的院落的日光。枣子不大,也不怎么好吃。在那年那月里,枣子刚刚泛青,就引来了我的遐想。偷偷地摘几个,揉搓揉搓,就放在嘴里。等到中秋前后,一颗颗枣子通体黑红透亮,饱满圆润,成了难得的果品。尤其秋风渐起之时,听到沙沙的叶与叶的摩挲之声,姥姥就开始自制月饼。胡麻油、芝麻红糖馅,酥香可口。那时,月亮真是饱满如玉。星星,在夜的幕布上,闪闪如银。枣树、月亮、月饼是我最初的中秋记忆。
院落的正房是姥姥、姥爷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家具已换。记忆中,一进门,是一对大红色的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长约一米的梳妆镜。镜面模糊,底座雕花精美。镜子的旁边是一对青花瓷瓶,不知是谁不小心,还是岁月的的纹路?其中的一只已有裂纹。镜子的上方,是姥姥的母亲的照片,黑白色。这是一位性格坚韧的女人,眼神里透露着刚毅。她死了丈夫,带着我的姥姥改嫁到此。姥姥当年12岁,姥爷6岁,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最后成亲,成了相守一生的爱人。92年,姥爷去世,一年多,姥姥也随他而去。
姥姥性格温顺,个字矮小,常常把头发梳理的光鲜整齐。灰布斜襟小袄,黑色齐腰裤子。记忆中,姥姥很少下地干活,她常盘腿坐在炕头,缝补衣服。外面阳光穿过白灵灵的窗棂和红通通的窗花直射在屋里,姥姥的身影就投射在床上印花的漆布上。夜晚上灯时分,灯光慵懒,昏暗的屋子里只有灶膛的火光一闪闪,印着姥姥的脸。北方乡村的冬季是难捱的。一入夜,更是冰冷刺骨。每到天黑,姥姥就会抱回秸秆,热点温水,把炕头烧得暖烘烘的。如果外面再下点雪,那幸福就荡漾周遭、遍布全身了。
土炕简直是浓缩的生活图景。姥爷请人在土炕和墙壁的连接处画了不少的作品。有各路神仙,有飞禽走兽,有花草山水,有亭台楼阁。有时躺在炕上,看着这些绘画作品,真是浮想联翩。这些作品,还有墙上的年画,在我幼小的心里,种下了艺术的种子。土炕的南头睡着姥姥,北面睡着姥爷,两人相隔甚远,这是他们一生的习惯。
姥爷一生勤劳,走过西口,为做生意的老板当过管家,也做过生产大队队长。他能干善良,厚道质朴,待人极好。对我,更是温情备至。一到县城庙会,姥爷总要带着我吃个油条,买点零碎,然后坐在县城的人民广场看戏。戏园里人山人海,我只能站在姥爷的自行车上,远远眺望。姥爷通常是不看戏的,只是死死地扶着自行车和我。他爱戴顶蓝帽子,卡其布的,褪色不少,在阳光下,汗津津的。戏是听不懂的,只是看着戏台上花花绿绿的演员上上下下,来回穿梭。鲜艳的服饰,油彩的脸谱把单调的县城、单纯的岁月涂抹上了热烈与激情。戏台旁边是新华书店,书店门口,有人摆设书摊赚钱,看一本连环画册、儿童图书,大概需要几分钱。具体是多少,忘记了。
正房旁边曾是二舅的新房。至今,二舅已经近60岁了。二舅妈,那个一生好强朴素的女人。嫁给二舅,她是二婚,她时常和我说起以前的婆家。她是种田的好手,是远近闻名的肯吃苦的女人。几亩西瓜地,在她的`打理之下,为这个小家庭带来不少的收入。记忆里,常和舅妈、表弟、表妹看瓜地。嫩绿的瓜秧,圆嘟嘟的西瓜,为我们带来一夏的清凉。舅妈待我的好,一世记得。舅妈命苦,早早死了丈夫,可惜,自己不到五十,也终归撒手人寰。记忆里,小小的县城车站,她送我回城。每次,她总会为我买一小袋苹果。长长的站台,她推着飞鸽牌的二八式自行车,伫立风里。她胖胖的身子和风里的头巾,已经消散。只剩村头的坟茔和枯草告诉世人,她曾经来过。如今,她用一生的勤苦盖起的砖瓦新房,也无福消受了。
最西边的房子当年归属三舅。三舅妈是本村人。每到农历7月15,当地要蒸“面羊”,其实就是一种面食。小小的我,在姥姥的嘱托下,提着“面羊”给未过门的媳妇(三舅妈)送去。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走过一片庄稼地,走过一个小水潭,追追蝴蝶,再逗逗小狗,路途不远,但我能走半天。那时的阳光可真毒,把整个村庄照得敞亮敞亮的。
姥姥家对门的女人是整个街道的面食高手。这个女人瘦高瘦高的,姿态也很婀娜,但好像眼睛不太好,常常是虚眯着眼睛,但她的“并蒂莲花,双头面鱼”做得最好。尤其是出锅以后,再上点颜色,白底红花绿叶,简直就是一个工艺品。她女儿的两个孩子是我童年的玩伴,现在依稀记得他们当年的影像。一到暑假,我们就必定一起,玩他个鸡飞狗跳。较小的孩子在一年“闹年”的时候,让飞来的“二踢脚”炸瞎了一只眼。而大一些的,也在前几年,因为煤气泄漏,中毒身亡。
姥爷家的东房是临时搭起的一个泥坯房。黄昏时分,风箱开始有节奏的呱嗒呱嗒,家家户户便是一片炊烟袅袅。姥姥扭着她的小脚,忙乎着生火做饭。她身体不好,姥爷特地买了一只奶羊,羊奶中再熬点小米,算是极好的补品。我闻不惯羊奶味道,常常端着饭碗,跑到隔壁的王家去。
村里人叫王家主人——“仁元老汉”。他是当地以前的“地主”。由于思想进步,把土地家产都分给了农民,所以没受到什么处分。据我的母亲回忆,当年,他捐献的元宝,满满地摆了一窗台。他家院里有棵榆树,十分茂盛高大。一到夏天,便撑起一片阴凉。我最爱端着饭碗,坐在他家的榆树下、台阶上。任凉风习习,鸟鸣啁啾。“仁元老汉”知书达理,似乎很少和村里的农民说话。过年过节,也很少和人来往。他是寂寞的,即使他把那么多的元宝都献了出去。和我这个城里人,倒是常常聊天。或问些城里的事情,或顺便讲讲仁义之理。记忆里,一到过年,他就会穿上长袍、白白的袜子、圆口的布鞋。他家有个香炉,旁边的蜡烛光焰照人。
他的太太也是个窈窕的女人,身材很好,尤其是那一双“三寸金莲”,走起路来,摇摇摆摆,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但女人的婀娜,尽显其中。据说,这个老太太死后,他料理了后事。把自己的妻子安排妥当的第三天,自己也仙逝了。他的儿子也就一并给他们举行了葬礼。生死不离,相伴一生。这就是爱情吧。两年前,他的那个儿子,并非亲生的儿子,瘫痪多年,也死去了。孙子继承了产业,盖起了新房。那棵榆树,连同那个老院,早已夷为平地。只有散落在角落里的片砖片瓦和砖瓦下的蛐蛐吟唱着“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姥爷家的南房曾是一个牛圈,旁边是一猪圈,猪圈的房顶上搭着鸡窝。这三只动物,从从晨起到日落,一年四季,和谐地相处着。我最不喜欢的是那头母牛。早晨5点,天刚蒙蒙亮,姥爷就催我早起,要我和邻居家的伙伴一道放牛。村庄的北面,是一大片树林。我把牛放到草地上,任由它吃草、反刍、打滚。那些年轻的后生则找片空地,平躺下,吹响柳笛,聊起村里的媳妇来。柳笛,也把年轻的心撩拨的空荡荡的。
我一直觉得村里的张家媳妇好命,找到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孩。这个男孩人长得帅气,还会拉二胡。村庄的正中央有个戏台。秋收过后,戏就开演了。他们不会邀请城里演艺界的名角,一把唢呐,一个二胡,几声锣鼓。“闹元宵”“打酸枣”,来个二人台,再来了山西梆子,不需要喇叭,只那么清亮亮的几嗓子,就唱出个柔肠百转,吼出个地动山摇。曲终人散之后,踏着月色回家。这时,乡村也安静的睡了,只剩下狗叫、蛙鸣。
30年后,当我站在老院的门口,在斑驳的墙缝间寻找我生命的印记时,只剩下一声叹息。村口的那棵穿天杨没了,小河里哗哗的流水没了,那影响我生命成长的人,也都走出了我的世界。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是故乡的那只燕子,飞走了,还能找到曾经筑巢的屋檐吗?
故乡的月优美散文 篇15
小时候,夏夜若是无云,必会是繁星满天。夜空深邃的帷幕上,颗颗调皮的星星闪着光,靓丽得很。而月亮总是姗姗来迟,愣是不做先锋官,让星星占了先机;而她优雅地坐于山顶时,星星已开起宴会,好不热闹。若是月亮此时幡然醒悟,急速前进,夜空便很快是她的天下。但令人失望的是,她不慌不忙,行得缓慢,对于“霸占”夜空的虚弱毫不在意。确是个怪异的姑娘!
乡下人由于下午要进山干活,故而回来得晚,饭吃得也迟。晚饭过后,已是八点有余,家里人嫌屋里热,便各自去寻凉快。我许是年纪小的缘故,没有主张,常常是跟随长辈。我奶奶欢喜去家旁边的一块水泥坪上,与村里人一同聊天,乘凉。而我偶尔便跟了去。
水泥坪上日间残留的热度已散了,坐在上面,颇觉凉爽。奶奶们聊着地里的生产,生活的琐事,不时笑声飘荡。而我无所事事,亦无同龄伙伴玩耍,便望着夜空,聊解无聊时光。
此刻的夜空比之夜幕降临时愈显繁华。有些星星干脆在银河两岸办起了夜市,而地上人仿佛能听见商贩叫卖声;而有些则偏居一隅,成勺状站着,怪有趣的。但最是吸引人的却是已悬空、散皎洁光的月亮。她似一高贵公主,俯视众星,气质冷然;又似一柔情少妇,众星环绕,魅力四射;但她终究只是一安静纯洁的少女,静静聆听心灵的呼唤。此前的她似无志少年,不争光辉;此刻依然追求自我,不与亿万星争艳。星星固然数目繁多,却散乱得很,即使有成章法,所散发光芒仍然有限。月亮虽孤身一人,却无比集中,不经意间,世间便被如水月光所抚摸。对于我而言,星星常常让人眼花缭乱,而月亮有美美的'视觉享受,又不似太阳刺眼。我想,我是喜欢月亮的。
但那时的我懵懂无知,便信了他人,以为真有天狗来吃月。只是每当我看着夜空时,月亮虽然模样不一,却总是一袭白裙,从容淡然,端庄典雅,全然不似有危险靠近的样子。我的信仰便不坚定了。至后来,便以为这是和猴子捞月一般的无稽之谈。
夏日的夜里,月亮不仅是美丽的存在,也实用得很。乡下的夜里到处都是漆黑的,仿佛一旦踏入黑暗,便出不来了。而有些活计却会夜晚去做,或是因为白天不便进行,或是因为白日太忙而无时间去做,比如到渠里捕鱼,或者引水至田里。这时候,一轮明月便是最好的光明源,胜于手电,方便且不耗能。但月亮毕竟不是太阳,散发的光芒确是偏暗,若是不小心,踩到蛇或水坑也是可能的。夜路,终归是有危险的。
而我在家时,年岁过小,这样的夜路其实几乎没走过。至于是否有黑影摇曳在路的前方,或者有女人的声音在黑暗里想起,甚至是有人喊起自己的名字,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外面的日子,夜里闲逛的事倒做了不少。而城里的夜晚是灯光的海洋,没有灯的地方却是连月亮也照不到,黑得很,因而乡村的那种味道是无法品味到的。
偶尔想家的时候,望望天,也会想到古人对于月亮的情思。古人之于月亮也是宠爱有加,常被寄予浓浓思乡情。白居易《泊船瓜洲》有“明月何时照我还”之千古佳句;李白亦有《静夜思》之千古流唱,一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道出了许多游子之心。类似的诗句很多,只是上学时没认真背,如今忘得七七八八。我想,每一个流浪的游子,不经意间的仰望夜空,而皓月正皎洁,心便不免遗憾。但不如借东坡之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来聊表祝福。乡音既在,思念长存,即使只能共看明月,亦是一种慰藉吧。
即将远离家乡的我,遥望这明月,心却不太伤感。月虽不复以往皎洁,却仍是故乡的月。她伴着我成长,予我美,予我温柔,甘愿作我思念的寄托。只是流浪在外的时候,并不喜欢看月,大抵是月常残缺的。虽说不应有恨,只是心不够豁达,略有愁思也是正常的吧。
故乡的桥的优美散文 篇16
小学一到三年级我在双泉小学读书,从反背下半边湾,经过洞湾到岩窝,那里就有座风雨桥。风雨桥跨在青岩河上,一边是盐道,一边是大鱼泉、小鱼泉两个村庄,过了风雨桥再上坡,就到了学校。上学时时间紧,我们从桥上匆匆走过,头也不回地直奔学校。放了学,从学校如猛虎下山般冲下来后,风雨桥就成了我们的乐园。
桥全是由木头做成,两边有栏杆,有座椅,有窗户,顶上盖有青瓦。我们仰面躺在桥上,凉风习习,桥下河水潺潺,桥能遮风挡雨,所以叫风雨桥。青岩河在这里被迫转了一个弯,宽阔的河道被两岸的石崖逼窄,在桥下形成了一汪碧潭,然后白花花的浪花一头扎进了乱石堆积的山涧中。所以青岩河在这里有了个新名字——岩窝河,风雨桥就连接起了两边的石崖,长约二十米,宽约五六米。
桥下的碧潭是夏天我们必去的地方,在桥上躺了一会后,就会下到潭边,将衣服脱得精光,“扑通”一下跳进潭中。平静的水面一下就溅起了朵朵浪花,身体则不由自主地顺流而下,水变浅变急了,我们不得不爬上岸走到上面再跳进去,来来回回,乐此不彼。即使是盛夏,河水也很凉,玩了一阵后就躺在太阳能照射到的潭边的沙滩上,将温热的细沙覆盖住全身,仅留下一张仰着的脸,风雨桥就在头上。
桥底是三根粗大的木柱搭在两岸的岩石上,两岸再有几根木柱斜着四十五度锲入桥底的木柱中,而这些斜柱之间又有交叉的柱子相互锲在一起,桥异常地稳固。这是人们智替的结晶,将一根根木头,犬牙交错,在不用一颗铁钉的情况下构成了有机的整体,横跨在峡谷之间。桥面铺的是厚厚的木板,板与板之间由吻合的楔形固定在一起,桥上盖了瓦,两边原来是有木板修建的板壁。凉桥建在河面最窄的突出的岩石上,河两岸都是树丛,桥就掩映在树丛之中,远处看去,不像是桥,倒像是一座木房跨在了河间。
人们路过那儿都会在桥上歇一歇,摆摆龙门阵,抽抽叶子烟,讲述着各自的家长里短。当惊觉太阳已下山,河风变得更凉了后,人们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岩窝因为两岸陡峭,河谷狭窄,且巨石众多,能晒到太阳的时候少,附近没有人家,因此,岩窝在我们心目中总有些阴森森的感觉。风雨桥却给人以家的温暖,风再大,雨再大,都有她默默的庇护。
公路修通后,盐道上就没了行人,由于风雨桥两端的路过于险峻,人们开辟了新的道路。过往风雨桥上的人少了,也没有人来维护,渐渐的两边的板壁没了,阳光从青瓦的洞中透过来照到了桥上,两边的座椅没了,栏杆没了,供人行走的木板也残缺不全。风雨桥老态龙钟,变得危险起来,走的人就更少。最终,一直坚守着的几根柱子也彻底消失,风雨桥完全没了踪影,河谷上变得空空旷旷。风雨桥两边长满了杂树,连道路都没了痕迹,现在只有比我年纪大的人的记忆中,还留有她模糊的影子。
二、木头桥
风雨桥不能过了后,人们在她的上河面,白马将军下,最窄的地方,用几根杉木搭建起了简易的木头桥。小学二年级后,我就经过这座桥往返学校。
木头桥很常见,在小河或小沟的最窄处,往往都是木头搭建的简易的桥。几根木头紧挨着并排在一起,用楠竹片捆成一个整体。再将杉树对劈成两半,横铺在上面,再用竹片捆紧。上面铺上杉树枝,再垫上沙土,因此桥上看不透下面的水,杂草生长出来后,更觉察不到那是桥,与一般的路面没什么区别。
但是岩窝的木桥,因为河面太宽,承重有限,只能用几根粗大的杉树搭建,树之间用钉书针一样巨大的铁钉钉在一起。杉树不够长,不得不在河中树立两根木柱,作为树木连接的拼接点,用两排杉树交替构成桥面。一边三根杉树并列,桥面很窄,上面也没有横着的木块,两边也没有栏杆。走在桥上,能看见翻腾的水,卷起一个个漩涡,或者冲击在石头上溅起一排浪花。大人嘱咐我们,过桥时千万别看脚下的水,很容易头晕。我每次过桥都有些害怕,总不由自主地看看脚下,很快又把目光移开,提心吊胆地过河。
每逢夏天下大雨发洪水,过桥就变得更加危险,桥面湿滑,桥下河水高涨,浑浊的河水奔涌而下,几乎达到桥面。上学时大人就要送我们过桥,放学时则由老师送我们过河。在瓢泼的大雨中,咆哮的河面上,大人们牵着我们一个一个地走过去,有些胆子小的不敢上桥,大人只好抱着或背着过河。有时河水实在太大,淹没了桥面,甚至冲走了木桥,我们就不得不绕道走上游的石拱桥。
下大雨都知道危险,因此还很少出事,反而是小雨,河水没涨多少,但桥面湿滑,这时最容易出事。我曾经从桥上掉进过河里,走到中间,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下看,看到奔流的河水头就一阵晕眩,想赶紧蹲下身去抓桥,脚下却一滑就掉入了河中。幸好没碰到石头,河水淹没了脑袋,直往嘴里灌,我双手乱舞乱抓,却什么也抓不着。最后抱住了来救我的我家的白狗,在人们的一片惊叹声中上到了河岸。
一九九三年,三个小队的人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众人齐心协力,在木桥那儿修了座石拱桥。桥面宽阔平整,可通行车辆,木头桥终于成了过去,人们再也不担心过河了。现在人们还常常提起修桥时热闹的情形,可惜那时我在外地读书,没有看到那齐心协力的场面。我只看到了那座石拱桥,静卧在岩窝河上。
三、步青桥
双泉小学只有三年级,小学四年级我就到青岩小学读书了,从此不再天天过木桥。而是翻过坳口,过刘家湾,到大碑边,下苑马路,到了步青桥。
这是一座古老的石拱桥,清朝时由本地一刘姓贡生组织修建,是盐道必经之地。桥全由青石修成,坚固耐用,稳如泰山,青石上长满了青苔,桥两侧的石缝间长满了杂草,就像是大山的一部份。步青桥的“青”应有两层含义:一是指青岩河,一是指青石。人们走在石桥上,既是跨过了青岩河,又是漫步在青石之上。她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大拱桥,这是青岩河上最古老最大的拱桥。
步青桥最底层是由上大下小的青石条垒成,形成了一个平整完美的弧形,上面压得越重,桥就越紧固。再上面是方形的石条,桥的两端是阶梯,顺着弧形拱向上,正中是平整的石面。两边则有青石竖立着,上面是青石条顺着桥搭建而成的栏杆,虽然很粗大,但并不笨重,反而与桥显得很协调,更是给人极大的安全感。我们放学后,常常倚靠在青石栏杆上,或者躺在上面,望着天上像一朵朵棉花般的白云。
桥的一端有一五边形的三层字库塔,塔身是非常光滑的石板,各层之间则是雕琢成屋檐般的石帽。第二层石面刻上了修建步青桥的经过,以及捐款善人的姓名、地址和捐献数量。有一面有一圆洞,是用于烧写有字的废纸的`地方,废弃的纸烧了后,灰烬不会四处飘散,故名字库塔,这是对纸字的敬愄和尊重。塔顶则是五角上翘的石檐,像一顶帽子,为塔遮风挡雨。
桥的另一端不远处,临河有一块巨大的略微倾斜的石面,下面悬空,上面竖立着一块方形的尖碑。碑身雕刻有龙纹,开始我们并不知道这碑是什么,后来能认出上面刻的字,有“圣旨”、“御赐”、“武昌府”等字样,其它的已记不得了。听大人们说那是皇帝嘉奖贡生母亲专门竖立的碑,另外三面是否刻有字,因为有些危险,一直没看清过。
步青桥上来来往往的不知有多少人走过,有挑夫,有革命先烈,有农民,也有像我们这样的小孩。由于杂草树木的生长,以及陡峭近似笔直的峡谷,青岩河在这里已看不到河面,只能听到“哗哗”流水的声音。有时我们也会到步青桥下去抓鱼,那里河水比较急,也比较深。我们将笆篓放到岩缝的一端,另一人用竹竿将躲在岩缝里的鱼往那方赶,赶到附近就迅速提起笆篓。有时里面就有鱼在活蹦乱跳,这是一种无鳞鱼,最大有中指长,深褐色的背,渐变为淡褐,到肚子就成了白色,名叫土麻儿。当我们抬头看见步青桥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就像是天然的一块石头,横在头顶上,与青岩河岸边其它石头无异。
四、甩甩桥
当我上毛坝初中后,每个周未都要回家一次,在三间坝,有一座我从不敢走的桥。
那里是山区难得的平坝,青岩河、后河、夹壁的水都汇积于此,在此冲出了一个大坝。河道宽,河岸矮,拱桥木桥都没法修架。人们在两岸的岩石上凿孔,穿过五根粗大的钢索,下面三根,上面两根。在三根钢索上铺上木板,上下钢索之间有细些的钢绳相连,形成了竖立在两边的栏杆。由于重力的原因,桥两边高,中间低,成一下凹的弧形。人在上面行走,桥自然地跟着摇晃,越到中间摇晃的幅度越大,因此人们给了她一个形象的名字——甩甩桥。
每次路过桥边,我都要看一会儿,附近的小孩子已习惯了这种桥,边在上面走边故意左右使劲,使得桥晃动的幅度达到最大。他们把甩甩桥当成了玩具,或者当成了展现勇气的舞台,谁甩动的幅度越大,谁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最强者。他们的脚步与桥晃动的节奏合拍,走起来毫不费力,也没有不和谐的停滞,就像是桥晃着他们就过去了。更有腾云驾雾的感觉,轻飘飘的,自然地由河的一边飘到了另一边,他们的表演赢得了包括我在内的许多赞叹的目光。但是,也有愤怒得似乎要喷出火的眼睛盯着他们,那是他们的父母。在喝斥责骂声中,他们乖乖地回到了家,过了好一会责骂声才停了下来。
看着他们,我也很想过桥试试那种感觉,可刚一踏上桥面,桥就开始颤动。想一手抓住一边的钢索,桥又太宽,够不着。只好双手都抓住一边的钢索,重量都集中在了一边,感觉桥面都倾斜了。再一望脚下,木板之间就能看见河水,河水虽然不急,可离桥面还挺高。脚下虚踩在木板上,似乎随时都要翻下去一般,赶紧闭上眼往回走,当脚踏上实地那一刻,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生怕别人看见我胆小的丑态,赶紧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甩甩桥。
其实害怕过这桥的可不只我一人,经常见到有人在人们的大声鼓励下,颤颤巍巍地往桥中走去。开始是顺着桥向下走,脚不怎么用力,桥晃动幅度不大。等到走到正中间,就要往上走了,腿脚要使劲,稍一使劲,桥正中晃动的幅度就很大。吓得蹲在桥正中间一动不敢动,桥边的人想去帮忙,刚一踏上桥就引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吓得人们只好缩回了脚。往回走也不是,往前走也不敢,就那样悬在了河上。最后有人小心翼翼地上桥,慢慢地靠近,一人踩着桥的一边,才缓慢地到达了桥的另一头,蹲在地上,半天不敢起身。
后来上高中后,再很少到毛坝,甩甩桥也很少再见到过。现在想来,真该在上面走一回,也许那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说不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小孩们不就玩得很高兴么?
五、天生桥
小时候除了放牛,另一重要任务就是砍柴,家周边的山林都已分到各家各户,不敢随便砍。只有一些小片的杂树林,不属于任何一家,才可砍些柴火。但这样的木柴细,不经烧,需要大火时要很多的柴,且很快就会烧尽。我们的家在一大山谷中,里面又有许多小山谷,叫各种湾,如小湾、大湾、半边湾等等。最远最大的山谷却不叫湾,叫深槽,确实像竖立着的深深的食槽。深槽顶上是一排竖直的灰色岩石,再上面则长满了粗大的杂树,那片森林属于我们二队,但并没有分到各户。因此,到那儿砍柴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而且可以砍到很大很结实的木柴。
但是深槽距离太远,一去就是一整天,太小了不行,我是上初中后,在假期到那上面砍过几回柴。我们邀上几个同伴,下到河里,沿河顺流而上,直到最里面。然后离开水沟,顺着山往上走,地里有人种的黄豆、苞谷,里面往往还有黄瓜,这是我们饿了可以充饥的好东西。到了深槽后,基本就没了路,我们顺着一条滚柴的沟往上走。有时脚下土质松软,一脚下去就又回到了原地,有时又坚硬得没有落脚之处,我们用手攀住树枝往上爬。等到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日头也快到了正中间。
站在山顶,山风阵阵,特别凉爽,家已看不大清,只能根据地势猜测出家的位置。但是能听见鸡鸣犬吠声,甚至能辨别出谁在讲话,我们相互呼喊应答声家里也应该能听见。向前方望去,是重重叠叠的山峦,一道一道的渐渐消失在天边。听说在那些山中有毛坝山、鹤峰山、龙山……也辨别不清,但终究是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了。往侧面看,则是青岩后的一排青石,这里与它应该等高,也许原来就是一体。在雨水的侵蚀和山体的作用下,慢慢的有了距离,也似乎分了开来。山的背面则是夹壁,地势更加陡峭,尖细的山峰林立在脚下,像一根根巨大的石柱,上面长着一些树木,似是没有梳理过的头发。
在往青岩方向走的一条山路上,原本平整的石崖却有一条深深的裂缝,裂缝平整得无处可落脚,如刀劈的一般,切断了前行的路。但是顺路的地方却有一座石桥架在裂缝的两边,有近两米宽,上面也长上了树。开始我像在其它的地方走一样在她上面走过,一点也没感到害怕,等到有人告诉我那是天生的桥,下面是空的以后,就再也不敢踏上去了。
我在那儿仔细看过这桥,显然不是人为修建的,桥并不整齐,就是一天然的石条。这里人来得极少,除了偶尔来砍柴打猎的人,就只有飞禽走兽了,没必要修一座桥,底下是上百米高的悬崖,也没法修建。也许这桥就是大山的一部份,只不过有的是岩石,有的是泥土,雨水将泥土冲涮掉,掏空了里面和下面,她就悬空了,成了桥。她在悬崖上,深山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但是,她终究是座桥,连接成了完整的一条路。
只有在这陡峭高耸的山崖上,泥土才会大量流失,方能天然形成这样的桥。风吹雨打,是修建她的斧凿,岩缝中仅有一点的泥土中顽强生长着的树草,是她的栏杆。她不用去修饰,不用去装扮,却是大山深处一道靓丽的风景。只有经历了千难万险,执着地爬上山顶的人,才能一睹她的容颜。正是这种险峻和困难,使得她更加令人惊叹,当然也给人更加宽阔的眼界,使人能欣赏到别样独特的风光。
……
有山就有水,有水就有人,有人就有桥。有的精致,有的粗糙,有的巧夺天工,有的浑然天成,有的稳如泰山,有的在脚下飘摇。当我们觉得好像没有了路的时候,一座桥打开了新的一片天地。就像青岩河汇流成唐崖河,形成了阿蓬江,在酉阳注入乌江,潺潺溪流最终会奔向大海。通过一座座桥,也会使我们到达全新的世界,在那里,会有更宽广的河流,也会有更雄伟的桥。
没有过不去的河,没有跨不过的坎,路在脚下,桥其实就在我们心中。
故乡的云的优美散文 篇17
这是七百年前一个风平浪静日子,屋舍的顶上冒过两餐的炊烟,棚里的头谷已也喂过两次,仲秋的风很乐意在接近肌肤的瞬间让人一激灵,天越来越凉了。乡民之间唯一的谈资已经发酵,所有人和头谷都期待着马上到来的秋收;如果那家收成好,说不定就能给儿子添一房媳妇,这是大家默认的。
只见太阳余晖的颜色渐渐变深,火热的红渐渐泛黄,黑色的影子也随着气温降低而覆盖田间,一波一波乡民在恋恋不舍中结束侃山,他们陆续回到屋子,将要同这片天地一同进入睡眠。我相信,倘若没有这天的大事发生,次日醒来的他们一定又滔滔不绝。
正当大部分村民刚刚进入睡眠,却突然声如巨雷,地动山摇,一场旷世骇浪掀起了。真是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这次明天还没来,迎接他们的不是秋收的喜悦,不是中秋团聚的欣喜。元大德七年八月初六日戌时,山移十里,地裂成渠,这是中国史载的第一个大地震,上纪落不偏不倚地占据震中。
迨于大德七年坤舆大震,观洞屋庐摧圮为之一空。
——上纪落村碑刻(公元1335年)记载
公廨倒塌殆尽,房屋倒塌二万四千六百间。
——平遥县,《元史·五行志》记载
大德癸卯,坤道失宁,上下两刹,多致圮坏
——太原·王居实《奉圣寺记》碑记
地裂成渠,泉涌黑沙,寺庙村舍遍地瓦砾,片刻的时间便颠倒了一个世界,对于幸存者而言他们是旧世界的遗弃者,他们是新世界的新生儿,一种无以言表的重压砸在他们的头顶。混沌世界,尸殍残骸,他们背负着死去的亡魂,肩负着重建的重任,还有不得不活下去的求生本能,继续上路了。
与此同时,活着的乡亲继续靠着汾河的水勤恳劳作,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又慢慢浮现。丘陵为池,城郭为陂;地震将乡亲们的田地大规模迁徙,汾河东岸将生出大片田野,村庄里也凭空生出许多沟崖,从此一个崭新时代就此开始——泉水叮咚,风景秀丽。
叁佰玖拾贰年后正值康熙盛世,民丰物皋,这些淳朴憨厚的乡亲早已忘记当年的伤痛,上天却又耍了他的孩子脾气,几乎又在原地发生一次大震。当时,烈火烧天,黑水涌地,整个平阳府顿时浸没在滚滚烟尘之中。
这是康熙三十四年四月初六日戌时,我们的乡民依旧像当年的先祖一样,继续被动接受这场无能为力的浩劫。汾河两岸的灌溉系统遭到严重破坏,四周田地一片汪洋,他们只能继续顶着所有的压力继续开始新的生活。
震后几百年来,上纪落的地势总比四周的村子要高上很多,它是临汾盆地里一个凸起的黄土崖捱。依崖而凿的窑洞,沟中诞出来的多处泉水,他们九曲回环地排布在村中平地的四面八方。平地上建起来的土房子并不整齐地排列,但在屈活和东头垂直相交的位置还是开出来一条载入史册的官道,每到一四七十便逢的集市也在此热闹,这一切都构成了上纪落村数百年来继续鲜活的动力。
历史的尘烟飘荡七百年后,我站在故乡的崖捱上,也忍不住落泪。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为智慧的祖先和浩瀚的岁月默默低头。我知道,像汤汤沟、师家沟、水翁沟、石坡沟、煞天沟、屈活、补子上、石板上、桥子上、猴娃垄等,这些自然村的名字定是我们的乡民在两次地震后,凭借自己的智慧,结合那沟崖的外表,跳脱而出的生动词汇。
这些词汇比他们幸运,比他们坚强,但又比他们更寂寞,目送着一辈又一辈的乡亲出生在这片黄土之上,又眼看着一拨又一拨步履蹒跚的人渐渐回归这片土地。又是深秋,一阵风吹过苍古而幽凉的土地,我,忍不住浑身一抖,天越来越凉了。
庄稼要丰收了,家人一定会团聚吗?不,我不知道……
二、沟里缘,我的前半生
对我而言,师家沟是血脉深处的记忆,至少从曾祖父年轻时,他的家就住在这里。这沟里有枣树、槐树、皂角树,还有一口公社时期留下来的老井。这沟里还有《雪花神剑》《射雕英雄传》《笑傲江湖》,还有更早的一部是《神雕侠侣》,那是自打有记忆时便在祖母家经常看到的年画,上面有杨过和姑姑、大雕。
说起这师家沟的来源,它同所有中国农村的组成一样,最先住进来的是一户姓师的人家,亲戚套亲戚。到后来,这沟里住的大多还是一大家子,除了师姓,便是秦姓了。我还从父辈的话里听说过这样两件事情,一是祖母在三十左右的时候从老窑顶的崖上滚了下去,二是祖父在为叔叔娶小妈的时候出了他这辈子唯一一趟远门。
到我这一辈出生时,父亲、叔叔与他的父母都已从沟里搬了上来,一槿大院子鼎立在横贯南北的官道东侧,房屋坐北朝南,只朝南开了一处大门。我刚出生那会,全家住在一起,哦,这时候姑姑还没出嫁,她留着酷酷的学生头,跟着曾祖父、祖母与祖父在学校里,开个铺子。这位木兰花毕竟也有着美丽的底子,毕竟也是个爱美的青年女性,后来的一天下午,她穿着灯芯绒的蓝色外套、黑色踩脚裤,踩着大红的高跟,左手插兜,右手抓着学校大门外的栏杆,留了影。
自打我上学后,每天清晨都有一个女孩准时到我家门口喊我上学,而我每次几乎都是从母亲的怀里被摇醒,然后半眨巴眨巴惺忪睡眼,迷瞪着穿上衣服上学去了。天还未大亮,蟋蟀和公鸡此起彼伏的叫起来了,她牵起我的小手,飞快地跑着。她,是我的小姑姑,比我大一岁,当然这不是那位帅帅的亲姑姑,她的亲祖父是我亲曾祖父的同胞兄弟。
不上学的日子里,我也是跟着她混的。整日的跟着她在沟里,跟一群别的孩子,有大有小,而她却永远是那个最有主意的,最有勇气的。遇见更大的男孩子挑衅,她会妙语连珠地怼回去;遇见秋天果子成熟的时候,她会教我们爬树,带我们去一些更繁茂的沟崖享受美食。
然而,也有一些她不在的时候。我便跟地主他们去玩,尤其喜欢在他家大门外的崖下。抬头望上去,这是一块较两边凹进去的地势,距离崖顶也不过六七米的高度,75度左右斜坡,孩子们攀出了台阶和“岩点”。
崖下有一根柱子栓着牛,往外走几步就是那口古水井和具有灵性的大槐树。忘了说,地主姓师,他的祖辈是这沟里的先人,他的母亲和我祖父是堂兄,照此计算,他比我又大了一辈。我们同年生的`,一直到我上高中前关系都非常好。
模糊记得这古井最先是露天的,井口只围了一层青砖,到后来村里给井盖了个砖房,青灰色的墙面,顶子上铺了层层灰瓦,就连地上也铺满了整齐的青砖,在当时这样的工程应该会花不少钱吧。井房的门是朝西开着的,房子里东、北两面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墙,唯南边的墙上留了一口小窗,窗外是一片空地,从窗口到地下有两米左右高度。
与其说是窗子,倒不如说是在墙上开了个洞,通风照明。挨着窗子的西边就是那棵老槐树,井房的顶子上是它茂密枝叶投下的斑驳树影。这条狭长的沟里南北极长东西极窄,除了顶头的坡有半截是从南北向转回东西向的,剩下部分的坡虽有蜿蜒,但却不改南北走向,居民则靠崖凿洞的从门窗里对视着中间的土路。
这条路南接下纪落顶头,北则伸到官道上去。大家都叫它小坡,它是除了那被列入古迹的石头坡外的另一条从南边进村的路,与官道的使用率相比这里更受周边村民和孩子热爱。叔叔婚后几年,家里的大院子便迎来了一场风雨,后遗症深远持久,当时的我并没有什么异常感觉。
先是围了一圈的土墙和朝南的木门被迅速拆掉,靠近官道西边的起来一排崭新的橡胶顶(砖房),接着是祖母从院子里最中间的那间砖房搬回沟里。后来没过多久,这槿院子的正中间竖起一道红(砖)墙,一户变两家,但是两兄弟间还是血水交融,他们坚持在新起的两处大门两边的三间房子里都留着一道后门。
这堵院墙隔断最初的作用是用来隔断母亲、小妈、祖母间的矛盾,可是治标不治本,到头来无辜连累了院子中间的几颗大梧桐,连累了那些令我十分开心的黑兔子和白兔子,他们都因为动工的缘故,伐掉的伐掉,卖了的卖了。
再有不开心的时候,我就跑到沟里,跑到祖母的怀里哭诉。闲着的时候,就跑到祖母的窑里瞎翻,翻完里边翻外边。祖母看着委屈的孩子总是先长叹一声,祖母看着可爱健康的孙儿总是自她那年轻白皙的脸庞上畅出令人着迷的笑,那笑是温柔的,知书达理的,不似那些开怀大笑的婆姨和村妇。
有时候跟地主一起去捡西瓜靡儿给猪吃,有时候我自己去喂被祖父拴在半坡那棵枣树上的牛;有时候还去场(chuo)里的粪堆旁捡虫子给鸡吃,有时候还能去亲手为刚出生的小猪剪短脐带。现在想来,那都是在体验生命最神奇的轮回法则。
熊孩子总是不会那么让人省心的。有一次我从祖母家窑外墙上的储物台翻出一枚手榴弹,学着电视里的人物模样,想尽办法想要引爆,还好经年失效,已成了一枚哑弹,才没引出更多祸端。我知道,那枚手榴弹绝对跟参过军的曾祖父相关。
又一天,吃过早饭,匆匆跑到地主家,他家不仅有着沟里或者所有亲戚里唯一一台的彩电,而且他家里的桌子上总是摆着水果,那时他父亲在村大队任职。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伙伴,大家就从他家屋子里出来,开始商议爬崖比赛。数一二三就开始爬,谁都急急争着前几的名次。
争先恐后,你推我嚷,大家各显神通。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段,我排在第三位,上面第二的是地主,只见我奋力向上,脚上一蹬,伸出右手抓住地主半袖的下摆,这一刻那颗原本就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更加勤快起来,我的嘴里刚哼出“游啊游(东游记的歌词)……”便突然脚下腾空,上身后仰,从坡上滚了下来。
就是这么巧,落地滚了几圈停了下来,从头到脚还坐北朝南的趴着。地主他们赶紧从这陡峭的坡上下来,他们看见我右腿的膝盖外侧淌出一片鲜红,磕磕巴巴都急得不会了言语。地主最先醒过神来,赶去我家找我父母,经过紧邻坡顶下的祖母家时他看见了我哥哥,到了坡顶左转撞进了我家的大铁门。
聋哑的哥哥急急奔来,看见已经坐在路石上一动不动的我,哭了,稀里哗啦,然后,我心一紧,才跟着哭了。他示意我上他的背,他们搀着我,一起使劲,我双手搂住哥哥的脖颈,笑了,像一朵饱满开放的向日葵,吸了足够的光。
到了坡底,母亲接上了我。好在诊所离家不远,开在供销社的斜对面,我被引到诊所里,才知道了那口子有七八厘米长,血肉都翻了出来,最后只是消了消毒,涂了一下碘酒,连纱布也没裹,回家了。扎进我腿里的是一只破碗,是不懂医务常识的一个玩伴拔了出来,他心急,他太关心自己的伙伴。
我努力回忆那颜色,幻想着那像极了玫瑰的妩媚。
我翻开库管我抚摸着那一道长长的伤疤,它突出来肌肤上,像一条蜈蚣趴着。
三、豫让桥南通秦蜀、北达幽并
据《赵城县志》记载:在县南十八里下纪落村有一座桥叫豫让桥,明朝正统年间(1436-1450),赵城知县何子聪将豫让桥建成石桥,改名为国士桥,后来坍塌。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中写了五大刺客,依时间顺序排行,即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
豫让酬恩岁已深,
高名不朽到如今。
年年桥上行人过,
谁有当时国士心?
一条自北而来的溪水(石坡沟泉水)流至此处。两岸人家,有一条小石桥东西而立,桥再往南,溪水到此处恰好汇聚了一个洗衣的小池子,不远处是连绵的荷塘;春秋冬夏,这里都热闹非凡。而在此不远处有一桥是明朝古建,屹立百年。
奔跑的孩子和着平仄交错的杵衣声,老远就开始清脆入耳;桥下的河流顺着河滩的方向流去,一直向西通往汾河。水流声汩汩而过,草柳的长势如逢甘露,一个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春天扑面而来。
仰头望去,青苔在斑驳的墙体里桥嫁接南北;年代久远,气势雄浑(我自岿然)。记忆中,我们经常翻过桥两边的护墙,墙两边都有高低不均的土台堆积裹挟,这应该是数百年来岁月给予的恩赐。
土台之上有小道通往桥下,不知是人为开辟还是淘气的我们踩踏久了,便有了路。顺着内墙往下爬,有男有女,是大孩子的顽皮。
偶尔跌倒亲吻春泥的孩子,一不小心又跌进窄处的河道哇哇大哭,泥土的沁香和童稚的欢快都是children最好的礼物。开心的我们一般有两种组团方式,跟随父母的或是独立组队的,无论那种,都有各自的的取乐方式。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杨万里(南宋)《小池》
他们的嬉笑声如同绕枝的藤蔓,在苍翠的季节琴声袅袅,温暖四溢;这一片古老而满怀生机的土地上光影渐变,一不小心,就穿越了时空。648年前,似乎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年份,历史的沉淀透露出对生命本源的思考。
尘封的记忆,被遗忘的繁华,大夏政权覆灭许久,但“蜀人楚籍”的呼喊却于此时定格。环顾四周,明初的许多移民移徙,大多都以“洪武二年”这种纪年方式加以表达,我们从哪里来的追问也大多止步于此。而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说法,也正源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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